低所得P

花吐症

被迫呆在宿舍的时光对当时的成员来说不是能简单地用“煎熬”就能一笔带过的,暂时搁置的回归、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外界两极分化的评论砸得每个人都手足无措。与突如其来的变故相比,宥真的异常在一开始并没有吸引成员的注意,沮丧焦虑的情绪随逐渐恢复的练习退潮时,才逐渐发觉她患上的不是简单的感冒。

 

最先发现的是Hitomi,毕竟再迟钝的人也不会对并排着在跑步机上跑步的人边咳嗽边从嘴里掉出几朵木棉花这件事视而不见,而宥真的从容显得姐姐的惊惶似乎仅仅是一万件日韩文化差异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桩。

 

“我刚开始也觉得奇怪,明明吃下的是炸鸡,反倒吐出了铃兰,不过这次的花要更好看一些,姐姐要留下来做书签吗?”

 

对待宥真的病情,初期也可以简单概括为“说话时偶尔会咳出几朵稀松平常的花”,成员们只当是小孩子为了活跃紧张的气氛心血来潮想出来的顽皮玩笑,每次也十分捧场地附和。

 

“宥真要是能吐出来红玫瑰,那SO CURIOUS的舞台就不用准备道具了。”

 

“可以变出桂花吗?听说鲜花饼很好吃一直想尝试呢。”

 

“欸等等,请问洋桔梗用韩语要怎么说?”

 

只有金珉周从来不会加入讨论,甚至有时会盯着害羞地说下次试试的宥真出神,身为唯一的室友她知道宥真的情况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魔术戏法,早起时已经攀到自己床上的紫藤萝也不可能是还在熟睡的宥真特意制造的把戏,宥真每次急匆匆地冲出练习室,在成员面前可以抑制的咳嗽在某一种程度上证明了自己的不安。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面对刚刚还兴冲冲地和自己透露明天要和光北去吃炒年糕却又突然吐出一朵白玫瑰的宥真,她还是克制不住了。

 

“宥真尼知道花吐症吗?”

 

安宥真显然还没从不适中缓过神来,只是闭着眼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下周之前还没有好转,就去看医生吧。”

 

金珉周一直听说过花吐症的传闻,轻易识破了宥真的避重就轻,她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上了床,一想到治愈方法自己的脸就跟着发烫起来,在她试图用被子捂住所有不停冒出的粉红念头时,听见宥真用脚轻轻地踢床板。

 

“珉周姐姐,会是真的吗?我是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的话……”

 

会死吗?珉周自己也不能确定传闻的真实性,想要说点劝慰的话但又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堵住了喉咙,不知道是对于宥真不愿意和自己说明喜欢的人是谁还是单纯的嫉妒占了上风,嫉妒那个能得到宥真喜欢的人。

 

下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并不能像以往一样缓解自己的忧虑,与其他最后总以伴着宥真的呼吸沉沉睡去为结局的失眠不同,珉周的大脑就是不能停止地思考一个问题,宥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她自诩是一个不会盲目自信的人,但又不受控制地在和宥真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搜寻着与爱意相关的片段。对关于自己恶意的评论宥真总是比珉周还先生气,握着粉嫩的拳头奶凶奶凶地警告对方这样会让别人受伤,总允许自己随意揉搓的脸其他人一上手就立刻转换表情感觉会真的咬下去的区别对待,还有自己隐约得知的从队友口中传播的洋葱新闻,开起玩笑来没边界经常靠撒娇收场的宥真会说出“你们这样珉周姐姐会生气的”,想到这里在黑暗中她感觉自己的脸可能和当时听到这件事的自己一样红了。

 

珉周不是没有尝试过亲吻宥真的,在试验失败之前,她总是若有若无地将自己与结束这场浪漫疾病的良医联系在一起,就在谈话的第二天她比平时再早起了半个小时,双手撑在宥真枕头边的月季上,绷紧了的神经已经顾不得可怜被压扁的花瓣,她就这样俯下身吻了熟睡的宥真,可是无论是宥真还是自己都没预想中的任何反应。

 

懊丧中的珉周回想起去日本活动的一个夜晚,和她抽到同一个房间的室友去洗澡时刚好宥真来敲门问还有没有可以吃的零食,她一眼瞥见了放在床头的薯片,和在选秀节目里一样,宥真还没等珉周回答就冲了过去。珉周当然知道最后薯片最后还是会落在她手上,却存心想要和她玩闹一下,就这样她们在床上打闹起来,结果是薯片都撒在了地上。酒店的床单太粗糙,只穿了短袖睡衣的珉周在收拾完残局之后才发现手肘被磨得破了皮,红色的印记在白皙肌肤的对比下相当扎眼,自然也被坐在一旁的宥真发现了。一脸歉意地托着自己的手臂小口吹气,珉周觉得很痒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又被安宥真锁住,而对方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迅速在破皮的地方亲了一口。宥真慢慢放开自己的时候,却迟迟不抬头也不说话,珉周觉得陷入反思的安宥真嘟出来的唇比平时更可爱,但看到对方张了张嘴就断定即将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是自己不喜欢的,所以她利用暂时的高度优势啄了一下宥真的上唇。后来的事情没有回顾的意义,无碍乎是一个人冲出房间另一个人留在原地尴尬。

 

想到这里她开始责备起自己,敏感的心性似乎让她过高地估量了与宥真相处过程中的暧昧成分,通过回忆的加工,将一切眷恋性的碎片具体化,形成无法定义也没有道理的浓厚情感,强加在宥真和自己的身上,不过刚才自己一直幻想着的梦境最终还是被那个单方面的吻戳破了。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又侈谈什么拯救呢。

 

之后的珉周再也没有询问过安宥真这件事,只是无声地将宥真睡觉时咳出的花收拾干净,在成员们开宥真玩笑时黑着脸递一杯水给她。但宥真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在有一天早上珉周好不容易收拾掉满床的蔷薇花时,发现花瓣上开始带着血。

 

那天练习完毕,珉周提出自己要再留一会让成员们先离开了,关掉灯坐在舞蹈室的角落里,看见从裤子口袋里不小心掉落出的白色花瓣,宥真吐出来的白玫瑰没有茎,没过几天就枯萎了,金珉周清理的时候忍不住抽出了一片完好的花瓣保存了起来。想起今天花上的血,花吐症的传闻应该是真的,如果想要宥真得救就要看着她和不是自己的人接吻,而像宥真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拒绝交往呢,想到这里珉周才发现自己在小声地啜泣,花吐症似乎惩罚的并不是宥真,而是现在意识到如此喜欢宥真的自己。

 

但是她又听到了开门声。

 

“走到门口捡到了红玫瑰了欸,姐姐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跳SO CURIOUS了吗,就跑回来送你了。我明天要被爸爸妈妈带去看医生啦,你不要再担心了。”

 

“可是我不喜欢红色。”

 

“我喜欢。”

 

在珉周还没搞清楚什么意思之前,又听到宥真扭捏地说。

 

“我是说,我喜欢你脸颊的红色。”

 

随后她就听到宥真的脚步声,宥真从来都是这样,该走的路一定用跑的,珉周知道宥真要过来抱住自己,拉着她的手再求得一次救赎,而她打算在她们都吐出花瓣时,这是花吐症最浪漫的的临床描绘,再加深那个吻。

 

额解释一下花吐症:一个暗恋了别人的人,因郁结成疾,说话时口中会吐出花瓣,若所暗恋之人未晓其意,则会在短时间内死去,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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